(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后背传来的剧痛让白夜连挪动身体这种轻微动作都做不到,可他还是目光紧紧盯着面前不远处摔在地上还正浑身着火的“黑雾”。
对面散落一地的黑雾身体四散平铺在白夜面前的走廊里,被火焰灼烧的身体向四周聚聚合合的蠕动,却始终没法重聚到一起。看来相比刀刃火焰还是能伤到它的,只是好像依旧无法致命。
黑雾暂时虽然现在没法恢复,可白夜这边同样如此。
刚才黑雾临被火灼烧的瞬间那招狗急跳墙确实厉害,即使有着科学部提供的外套保护,白夜现在也依然感觉自己的上半身跟散了架似的,任何想尝试站起来的动作哪怕只是调动肌肉的预备动作都会让他疼痛不已。万幸的是这会黑雾和他都无法移动,到也不算是任人宰割,现在谁先站起来谁就能占到先机。
白夜坐在地上,举起一直在右手中握的短刀。这把由科学部铸造的战刀此时也已然走到了它生命的尽头,深色的刀身上满是密集的小孔,刀刃上也出现了可见的卷曲,这都是刚才在黑雾里搅动时留下的伤痕,如果加不修理的话下一次重击就足以让这把刀下岗。
“哐当!”
白夜将伤痕累累濒临报废的战刀扔到一旁忍着疼痛开始用肩膀磨蹭着背后的墙壁打算先尝试站起来。肌肉的调动联系着经脉让剧痛感在流水般在白夜的全身上下游走,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感受着如刀割般的痛苦。
即使他全力挣扎咬牙强忍身上的疼痛却也无法克服。尽管已经这样倒霉了可天公好像还依然不肯作美似的,白夜对面的黑雾此时半截身子竟然已经重新凝聚起来了。浑身燃烧着异色火焰半身起立的黑雾丧尸一样拖着还没发完全聚拢的后半截身子向白夜这边爬行过来,相比之前,现在它的主体已经发生了新的变化,不断向前匍匐挪动的黑雾中竟有手臂状的形态在黑雾内搅动,好像它的里面还包裹了一个人形而那个人形正如新生一般在尝试破壳而出。
渐渐地,在黑雾里搅动的人形轮廓越来越清晰,从原先只有模糊仅能推测是手臂的状态逐渐开始线条鲜明,里面的人形也好像即将破体而出。被裹在黑雾中爬行的手臂重重按在地上,一张人脸突然从黑雾内伸出挤着黑雾的外壁极力的向前探着脑袋朝白夜嘶吼。
白夜从未听过这样的嘶吼,可那张印在黑雾外壁上的人脸他却十分眼熟,竟然是057【处刑人】!那副凝结在虚空中的拘束具以铆钉做双目的脸他永远也忘不了。
(黑雾难道就是他吗?)
没时间容白夜细想,重新获得人形的057即将一跃而起朝白夜扑来。就在057蓄力扑出的前一刻曾见过的那种扭曲感再次出现。两边的走廊突然发生了夸张的扭曲螺旋般朝中央的它拧转而去,上次见到这种感觉的时候是黑雾朝白夜冲锋的那刻,但这次的扭曲感却不再是恍惚的错觉了。四面挤来的墙壁看来想把它像易拉罐一样扭成细条。
四周墙壁上出现螺旋一样的扭曲其实才刚刚开始,就如运动员在赛道上做预备动作发令枪即将响起的那一瞬间的趋势,其实还未真正开始。可就是在这种趋势出现的同时,原本漆黑无光的走廊突然亮起了暗红色的应急灯光。刺眼红光霎时照亮了整条走廊,刺耳的警报随之而来。
“危险!收容单元错误开放!危险!收容单元错误开放!”
“二级隔离程序重启。请立即严防危险异造体暴露!二级……”
两个不同的警报声在走廊里交替播放。红光之下,白夜所在的这条走廊,一间间收容单元同一时刻忽然向外拓展开始挤压走廊空间,原本应该深埋在墙壁里的单元门此时竟然全部暴露在外,而另一边随着单元的向外拓展刚刚谜一般的墙壁扭曲竟然消失了。
(供电恢复了?)
不明所以的白夜被身旁向外拓展的单元外墙推搡着滑行,对面凸起的另一堵单元外墙将他和057渐渐隔开直到彼此都看不见对方。虽然疑惑可现在正是甩掉黑雾的绝佳时机。
白夜用手扣着墙壁想给自己的起身动作提供点更多的支撑,但每当他的后背鼓劲用力时那阵折腰般的剧痛就会让他不得不重新瘫回去,这绝不是可以光靠毅力就能挺过去的剧痛。在加入离安府之前出身血海炼狱的白夜就已经曾经历过无数战斗,其中不凡有让他伤筋动骨过的苦战和必须面对敌人强撑的时候,但从没有过现在这样连以他的意志力和身体都没法忍受的情况。
凭借经验和直觉推断,白夜只能认为自己大概是受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伤,具体有多严重他不清楚,现在也没有办法查看后背的伤势。身体的疼痛,刺耳的警报,骤然变窄的走廊这些都在影响着白夜的判断力,以至于已经变换成四足生物模样的黑雾沿着墙壁爬到他的面前白夜都没来得及发现。
待白夜看见面前被红光映出的影子时黑雾离他仅剩下三米的距离了,对方就攀附在白夜上方的墙壁上。三米,这个距离对大多数异造体都等同于FACE TO FACE,发现黑雾的白夜慌乱之下想要后跳撤步却再次被袭来的剧痛影响。
他触电般弓腰收腹,折腰般的痛苦让白夜脖颈上经脉暴突根根可见,后跳动作仅跳跃了一足的长度就被迫中止了。另一边,头顶上的黑雾也做好了起跳准备,它的动作如同猫科动物一般弓起了腰部极力的压低前足,后足绷紧蹬地朝着白夜凶狠一扑。
还沉没在剧痛之中的白夜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任何躲避,只能低着头和疼痛搏斗等待被猎杀的命运。
可偏偏令黑雾欢喜的结局却总是没有到来。在它扑出的同时白夜右侧倚靠的单元外墙突然完成了最后的拓展,两个交错的门洞因为墙壁的伸展而重合,露出了原本被层层保护的隔离门。这正是白夜倚靠的那块地方。紧接着隔离门忽然打开,保持倚靠姿势动态不得的白夜就这么恰巧向右跌进了单元里。
外面的黑雾紧随其后打算跟着白夜追进单元,却被重新关闭的隔离门挡住,两侧的墙壁再次合拢交错重合的门洞消失将暴露的隔离门封在了墙后。一头撞上隔离门的黑雾如积木般散了一地,它在地上翻滚游弋了两圈后重新聚合成了四足动物顺着墙壁攀上了天花板。而“不幸”跌入收容单元的白夜却因为这场不幸捡回了一条命。
单元里的白夜维持着摔倒的姿势匍匐在地上安静地观察单元里的情况。
要问离安府里危险的地方是什么,那一定答是收容区;如果问比收容区更危险的地方,那一定答是收容单元内部。
除了一些寄生形或有筑巢本能的异造体,大多数收容单元内部都几乎是一尘不染,每周一次的例行打扫和消毒除尘会杜绝实验体之外的刺激引发异造体失控。且多数异造体在没有受到实验刺激之前都是非常安静的,它们有些甚至可以保持一个姿态几月或几年。从白夜跌进的这间单元看,这里“住”的就是一个比较“大众”的异造体。
万幸不是内部乱七八糟的那种单元,那样的单元环境其主人往往也会拥有和它不爱整洁的习惯成套的高攻击性,可也不能说干净的单元一定就会比脏乱的单元安全,毕竟这里是B区,是等级列为【高危】的地方,危险比比即是。
白夜伏在地上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完全靠紫瞳的夜视力和自己的感知力去观察环境。他能感觉到在这个单元空间的正中心处有一个强大的“场”,散发这个“场”的主人非常保守,这么大的空间几乎只有它的周围散布着场。而因为自己刚才毫不遮掩的突兀闯入,那位拥有强大场的保守主人早已经发现并观察着他。
就在白夜脑中正思索着如何善了这桩“私闯民宅”案件的时候,对方却好像已经决定不再观察,以它为中心忽然出现的明亮光源一下子照亮了整个空间。
艺术性的打光,突然出现在背景的雪花飘落,在这片极具艺术观感的背景下白夜终于看见了这个空间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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